輕輕的搖晃著。
好像小時候在媽媽懷抱裡。
不想睜開眼,深怕一醒來幸福就會消失。
「姊姊!妳醒了嗎?」小梅的聲音。
不太情願的睜開眼,稚嫩擔心的可愛童顏大大映在眼前,眼角還有乾掉的淚痕。貓姬驀然慶幸自己有睜開眼,這副畫面依然讓她感覺很幸福。
伸手摸摸小梅淡褐色短髮,微笑道:
「醒了。」
小梅開心的咧嘴甜笑,
「姊姊痛痛。」像地震般瞬即垮下臉,小梅皺眉看著貓姬的胸部。
不覺得痛,貓姬下意識撫上自己的胸,厚厚的,手掌伸至眼前,沒有黏膩的血液。
「唔……」有人替她處理好傷口。貓姬還沒有天真到以為做了場夢,以身體力氣的回復速度,推斷至少經過二個時辰。
「妳好,我是船長邦尼。告訴我妳的名字和參加獵人試鍊的理由吧。」
劈頭一句問話,貓姬瞧向來人,是剛剛在駕駛室裡戴船長帽的老年男人。
有點生氣他袖手旁觀,貓姬撇開臉,
「我不想告訴你。你什麼忙也沒幫。」
「從你們踏上船,獵人試鍊就已經開始了,非必要的時候,我是不會插手考生之間的紛爭,這也是獵人試鍊的一環,如果沒能力保護自己,就沒資格當獵人。」邦尼在貓姬眼前亮出獵人執照。
「即使考生正在欺負一個跟獵人試鍊沒關係的小孩?」
「嗯,非必要的時候我是不會插手的。」
看來邦尼比小傑那艘船的船長來得無情的多,她怎麼那麼倒楣老是遇到不良考官。頓時無言,貓姬乾脆觀察自己在哪,她躺在舖著藍色床單的床上,她還認得是船長站著看戲的駕駛室。
「叭——」郵輪的汽笛聲再次響起,小梅先是喜悅的探視窗外,又哀傷回望貓姬。
「莉德隘口到了,剛剛用無線電聯絡妳爸爸,他已經在碼頭等妳囉,跟我來吧。」邦尼伸出手,示意小梅跟隨他。
莉德隘口是莉達市隔壁鎮的小型碼頭,平常是沒有船會停的,只用來做船隻發生意外事故的緊急泊靠。
「嗯!姊姊……」小梅朝邦尼走了幾步,又跑回貓姬躺的床邊,握緊貓姬的手。
「去吧,姊姊沒事。笨小梅,下次別再上錯船囉。」原來這個船長並沒有想像中冷血,他還願意送小梅回去。貓姬愛憐的輕捏小梅紅潤臉頰,雖然相處短暫,但貓姬打從心底喜歡小梅,她相信小梅也是真誠擔憂她的安危。
「莉德隘口不能停靠太久喔。」推開門,邦尼在門外柔聲催促。
依依不捨的鬆開手,小梅跟隨邦尼,關門的剎那,小梅轉頭盯著貓姬身體,又抬頭眨眨眼調皮的對貓姬說:
「姊姊有一個好男朋友哦,小梅將來要跟姊姊一樣!」
「碰!」門關了,貓姬也呆滯了。
男朋友?她什麼時候有個好男朋友!?貓姬滿腔疑問。難道小梅以為邦尼船長是她男朋友嗎?年紀也差太多了吧!
頭頂一群烏鴉飛過。
不知道能否再遇到小梅,只好讓小梅繼續誤解下去,希望小梅將來不要真的用老少配作為擇偶條件。
掌心按住包紮妥善的傷處,貓姬緩緩坐起身。
「嗶——」
那麼快就開船,小梅應該上岸了吧。稍忍胸口傳來的細微刺痛,貓姬打開門,也許還能見到碼頭上的小梅。
緩緩走至船尾,小梅和一個中年男人站在岸邊,用力向貓姬揮手。
「是姊姊耶!姊姊再見!」對於小梅宏亮的呼喊,虛弱的貓姬只能以微笑回應。
小梅的身影愈來愈小,貓姬轉移目光移至蔚藍的海面,發現海上居然有人在游泳,有人在溺水,幾個臉孔還很面熟。
「撲通!」清脆落水聲。
右舷邦尼正吩咐水手將一人丟入海中,不過那人並沒有掙扎,仔細一瞧身上千瘡百孔,乾涸的傷口血已流乾。
這樣的屍體船板上還有三個,金髮、灰髮……這不是適才欺負她的那些人!?
已經被殺了。
是邦尼船長出手的嗎?貓姬心中對邦尼又增添幾絲好感,可見獵人協會還是稍微有挑過委推人選的,雖然只是最外圍的測試也頗為重視。
待屍體丟完後,貓姬走近邦尼,想向他道謝及道歉。
看到貓姬,邦尼自己先開口:
「妳怎麼起來啦?不多休息!放心,雖然妳不肯告訴我妳的名字和參加試鍊的理由,妳還是通過我這關測試。」
不等貓姬回話,邦尼繼續說道:
「其他考生都被我丟下海了,全部不及格!」邦尼講完,水手們隨即哈哈大笑。
貓姬眼角餘光瞄向海面已看不太見的小黑點,呃,原來海上那些人就是這艘郵輪上的考生,難怪有點面善。
「我的名字叫貓姬,野貓的貓,歌姬的姬,參加獵人試鍊的理由是……嗯……想遇見重要的人。很抱歉剛剛誤會你,謝謝你出手相救。」貓姬不好意思的同邦尼鞠了個躬,遇到小傑他們是她最大目的。
「真是傷心哪~小喵咪居然跟別人道謝,唉唉。」
一年來想忘卻忘不掉的邪魅嗓音從身後揚起。
不敢回頭,不想回頭,因為不用回頭她也知道後邊站著的是誰。
令人無法呼吸的熟悉氣息籠罩貓姬。
「對啊!救妳的是西索,我想妳們應該交情很深厚喔!西索不但替妳殺了那四個人,還細心的幫妳包紮傷口,不夠熟的人恐怕不方便處理妳女性特殊的部位吧,哈哈哈。」邦尼及水手曖昧竊笑,遇見重要的人就是指西索吧!瞧西索還親暱的稱呼貓姬小喵咪,真肉麻的小名!連他這個年至花甲,見過大風大浪的老船長聽得都有點臉紅。
「你是說是他幫我處理傷口的?」貓姬身體和頭都沒有轉動,伸出一隻手指僵硬的比比後方詢問邦尼。
「是啊,因為妳原本的衣服上都是血漬又破了洞,西索還脫下自己的外衣給妳換上哩。」邦尼也比比貓姬身上的服裝。
貓姬的頭以每秒鐘移動0.001公厘的速度,看往自己身上。
……淡紫色短版外T,左邊黑桃圖案,右邊梅花圖案,裡面綁了條黃布巾,除此之外上身沒有其他衣物。
唯一值得高興的,下半部是她原本的袍褲。
「船長可以請你再開回去莉德隘口嗎?拜託!」貓姬忽地邁步拉住邦尼的雙手,用異常悲情的聲音苦苦懇求。
「當然不能,我很滿意妳們這二位考生,現在要直達多雷港,妳們才能早點到薩巴市啊。」
狐疑的邦尼話沒說完,貓姬居然轉身爬上船外板,準備要跳海。
眾水手見狀連忙七手八腳拉下貓姬,
「怎麼了?妳幹麻想不開?!傷口太痛了嗎?誰趕快去貨艙拿止痛藥出來!」邦尼扶住貓姬,急切吩咐身旁水手,一個水手以飛快速度跑下船梯。
「呵呵呵,小喵咪是再見到我太高興了哦。」笑咪咪的西索向前接過貓姬。
像電線短路的玩具,貓姬無法動彈,眼睜睜注視西索,將她橫抱在只著暗紫色短袖單衣的胸前,隱約感覺到西索肌理分明的健碩胸膛。
「喔喔!這樣啊,那不打擾妳們了,水手們,揚起主帆全速開往多雷港!」邦尼喊完又想起什麼似的,探頭問西索:
「有需要開慢一點嗎?」
「正常速度就可以了,以後的時間還多著呢~」西索招牌悶哼笑聲。
「哈哈哈!是是是!」邦尼笑望貓姬異常乖巧動也不動的給西索抱著,原來是小倆口分離後,相約參加獵人試鍊碰面啊,早說嘛,不愧是情侶檔,兩個人都讓他很欣賞。
「走囉!別當電燈泡!」招呼水手們離開,邦尼臨走前還補充一句:
「有需要的話,住艙可以給你們使用喔!我會叫手下不要靠近的,嘿嘿。」
「謝了~」西索與邦尼道別,盯著懷中縮成一團的貓姬,綻放惡魔般攝人心魂的笑容。
「好久不見了,小喵咪,這裡只剩下我們了呢。」
轟——!一年後再度被閃電擊中。貓姬閉眼暈死過去。
「昏倒了~真可惜。」上揚的語調聽不出有任何不悅,西索露出意味深長的惋惜表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