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醒後,貓姬發現自己安穩躺在乾淨整潔的床上。
看來她的命還真硬。
往旁一瞧,西索翹腳坐在床邊,手肘頂著膝蓋,手背撐住下顎,好整以暇的凝視她,只著暗紫色短袖單衣上還有些濕濡的水漬。
失去意識前聽見的……
哼哼~屬於我西索的呢~除非是我自己不要了,否則~誰也別想從我身邊搶走哦~
是西索救她的吧。
沒什麼好感動的,連道謝也不用。
就像西索講的,照他的話來翻譯,只不過是寵物快被車撞,主人去搭救罷了,或是玩具快被人弄壞,所有者去討回而已。
「小傑?」
「沒事~」
「暴風雨?」
「過了~」
兩人好像報名參加某電視台節目,很有默契的一問一答,快速流暢。
「獵人協會?」
「還沒來~」
沉默。
她們之間沒什麼話好說的了。
貓姬稍微移動躺得有點酸痛的身體,右手勾扯出一條長長的東西。
納悶拉開被單,
自己不是脫光,也不是穿著原本的衣飾,是有點像日式和服的短襯袍,腰間綁繫的紅色緞帶,就是她摸到的物體。
西索指指窗前掛曬的黑桃梅花圖案外T,
「小喵咪原來的衣服濕了~就幫妳換掉了~雖然我比較喜歡看妳穿我的衣服哦。」
「喔。」貓姬冷漠應聲。
「小喵咪好冷淡哪~生氣了?」西索略帶失望的語氣。
「我有資格生氣嗎?你要幹什麼就直說吧,我不想再陪你玩了。」
「小喵咪不是生氣,那就是生病了喲?說話有氣無力的~表情也不可愛了~我不喜歡呢~」
宛同被刺中剛結痂的傷口,患處又裂開淌出血來。
貓姬側過臉,眼淚不爭氣的撲簌簌溢流,沿著面頰滴落,浸濕枕套。
「你本來就不喜歡了……」
「哦~我有說過嗎?」
「你和伊耳謎在房間說的話,我都聽見了。」
「我知道~」
「你知道?!那你是故意說給我聽的?好讓我知難而退?還是令我看清楚自己在自取其辱?」
早已習慣貓姬總是會列出一大串問題的西索,俯身挨近貓姬,修長手指輕輕點了下她的額頭,
「小喵咪~為什麼總要把事情想得那麼壞呢?」
西索的安撫舉止毫無作用,貓姬繼續激動發問,
「不然我要怎麼想?感謝西索大人這麼疼愛我?把我當成珍愛的玩具寵物?」
沒有回答,西索行若無事的掀起棉被,貓姬並未抵抗,靜靜任西索打理。
有什麼好在意……
現在的她,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。
拉開貓姬胸前的衣襟,西索從她左胸上方的部位撕下一片薄膜,翻手抖彈,消失。
貓姬低頭觀看,撕下薄膜後的皮膚,白嫩嬌滑,有道淡淡的粉紅色疤痕。
在試鍊船上自己刺的刀傷已經痊癒了,真快。
不過這疤是不會好了,就像她心裡的傷痛,永遠都不會好了……
西索以指腹輕柔摩挲疤痕,欲用輕薄的假象幫她掩飾。
貓姬驀然抓著西索撫在自己胸上的手。
「不用麻煩了,就算肉眼看不見,實際上傷痕依然永遠存在,何必自己騙自己。」一語雙關,貓姬意有所指的盯著西索。
「嗯~也對。」西索反手握住貓姬的,瞇起狹長的眸,談笑自如的慵懶神情,沾染一絲若有似無的慍色,
「小喵咪說伊耳謎很帥~我也還在生氣唷。」將貓姬的手放回床上,西索整理好貓姬的衣服,拉妥被子。
什……什麼意思?
她在賤阱塔第一次看到伊耳謎原本的容貌,的確脫口講出好帥兩個字。
生氣?西索為什麼要生氣?
洞悉貓姬的遲疑,西索甜膩的嗓音接著說:
「喜歡的人~說別的男人帥,妳說~生不生氣呢?」
「可是你跟伊耳謎說……」
「妳知道我的個性就是愛騙人哪~就算對認識的人也不一定說真話~不管是有意義或無意義的謊,我都會說的哦。」
西索魅惑的微笑逐漸擴大,貓姬試著從西索眼中判讀些什麼,對於西索說的話,她還不是完全了解。
想起伊耳謎對她講過,
有時候眼睛看到的,耳朵聽到的,不一定就是真實,
有時候真實就是,相信妳眼睛看到的,耳朵聽到的。
???
心中幾百個問號。
「小喵咪還猜不到嗎?」西索貼近貓姬,曖昧的柔聲低語,在她耳根吹吐熱氣,只差沒咬上她的耳垂,
「就是~字面上的意思唷。」
字面上的意思。
生氣她說伊耳謎很帥。
生氣喜歡的人說別的男人帥。
也就是西索喜歡的人是她,別的男人是伊耳謎。
妳知道我的個性就是愛騙人哪~就算對認識的人也不一定說真話~不管是有意義或無意義的謊,我都會說的唷。
所以他對認識的人也不一定會說真話?不管是有意義或無意義的謊。
認識的人,是指伊耳謎還是她?
西索究竟是對伊耳謎說謊,還是此刻在對她說謊?
這是個很吊詭的問題,如果西索是之前在房內對伊耳謎說謊,那他說的那些無情言語就是假的,
如果西索是現在對她說謊,那先前西索說的就是真話。
「我不知道小喵咪會那麼傷心呢~像壞掉了一樣哪,真令人心疼。早知道~就不玩了~」西索黯淡的聲調高低流轉,話中的真假似乎也跟著在變化。
呵……因為生氣她說伊耳謎很帥,就故意激怒她,讓她生氣難過?就這麼簡單嗎?
「你這個遊戲玩得還真狠。」貓姬憤憤不平的抱怨。反正她除了逆來順受,也沒有其他事可做。
西索挺直身形,食指輕抵下唇,誘人的眨著一眸,眉眼彎若新月,
「跟小喵咪玩遊戲還是太早了,呵呵。」
貓姬坐起身,抱住西索,靠在他寬闊胸膛哭泣。
是真的嗎?一切是想她所想的這樣嗎?就算不是她也只能當作是。
這樣就可以騙自己繼續愛下去了吧?
「唉唉~我的衣服又不會乾了呢~」西索嘴裡說著抱怨的話,神態卻滿是愉悅的撫摸貓姬纖弱的背。
感受到西索的心跳漸漸加快,貓姬莫名湧升害臊羞赧的情愫,連西索精壯的身體都變得炙燙,想退開,
西索已捧起她蕩漾潮紅的嬌媚臉蛋,放肆欣賞了一番,舌尖舔過嘴角,隨即敷上她的朱嫣雙唇,沒有強勢的攻掠,只是反覆的輕啄,磨噌。
不一樣……
和之前被西索吻的感覺不一樣……
現在的西索好溫柔……
有一種他身上未曾有的氣息……
眼前的男人……
好性感,好迷人……
她好愛……
貓姬緊閉的唇瓣微啟,西索的舌緩緩伸入她嘴中,試探性的觸碰著,她主動將自己軟嫩粉舌送上,與西索的淺淺交纏,
貓姬首次的生澀回應,撩撥著西索隱忍的滾灼慾望,讓他無法克制的深吻探取,
不過只是持續片刻,西索好像想起什麼的,稍微放鬆了力道,溫熱帶著魔法的手,穿越貓姬的細滑髮絲,掠過她敏感後頸,在腰臀曲線間逗留搔弄。
陌生的戰慄感覺,讓她緊張瑟縮著肩膀,西索驟地擁摟她,彷彿要將她搓揉進自己身體裡合而為一般,兩個人幾乎沒有縫隙的親密貼合,當西索的手滑至她裙擺掀起的光裸大腿,繞著電流慢慢往上移動,她不自禁怯顫。
他是西索,不是別人,自己在害怕什麼?
此時的氣氛,把自己全部交給他,也是可以的吧……
可是……身體……
拜託你……別再抖了啊!
察覺貓姬不自然的異樣,西索沙啞低嘆一聲,在她香肩鎖骨的白嫩凝脂上,宣洩似的重重吸吮啃咬後,埋首她頸項呼吸粗喘,然後——
極為困難的放開了她。
旖旎春光悄然終止。
西索背對著她望視窗外,手臂肌肉微微的僵硬緊繃。
從玻璃上隱約倒映的影像,她看到西索複雜的表情,半瞇的深沉灰瞳,閃動著憤漲跳耀的金色火焰,抿直的唇線,猶若在控制壓抑著體內隨時會竄出的狂猛野獸。
是她造成的嗎?
種種愧疚與心疼,貓姬頹然垂頭,無助抓著薄被,小聲囁嚅,
「西索對不起……我也不知道……為什麼……」
未讓她講完,西索轉身,雙手張攤,一副拿她沒輒的洩勁模樣,難得沮喪的開口,
「好了~別說了哪。小喵咪~來玩個遊戲吧~」
俊逸的容貌上,恢復她熟悉的邪氣笑顏。
「又要玩遊戲?」貓姬不太情願的再次確認,對他的遊戲真是膽戰心驚……
西索隨意哼著樂曲,將撲克牌正面分開成扇形舖在床單上,
「乖,選一張~」
貓姬仔細選擇後,抽出一張,
「嗯……這張。」
「紅心Q哪,小喵咪的理由是~?」
「因為Q代表QUEEN,紅心是愛,感覺……嗯…就像是戀愛中的皇后。」貓姬靦腆解釋自己的想法,很是難為情。
「哦~我比較喜歡~Ace of heart 呢。」西索挑起紅心A,夾在兩指間,亮在貓姬面前。
「為什麼?因為Ace代表1?」貓姬清澈單純的眼睛,傻傻瞧著紅心A。她還以為西索會喜歡JOKER鬼牌,或是KING國王之類的。
「猜對了一半~1是塔羅牌中的魔術師,0至1,一切從無到有,需要有點石成金的魔力,也代表心想事成喲~」西索邊說,邊收回貓姬拿的紅心Q,俐落插入紙牌,盯著指尖上的紅心A,遲疑了一會兒,像在考慮些什麼,於手掌翻迴了幾圈,便將紅心A遞給她。
「喏~送給妳。」
「呃?要、要送給我?」有點驚訝的貓姬,結結巴巴的,不知道該大方接受還是虛心推辭。
「嗯哼~」
「那你的牌就少一張了耶,以後就不能玩撲克牌遊戲了吧?」
「呵呵,有什麼關係呢~」西索輕笑,搓洗完的紙牌在空中飛旋,恍如自有生命的躍動曼舞。
說的也是,大不了西索再變個幾張出來就好。
貓姬凝視手上的紅心A,西索把他最喜歡的紅心A送給她,代表什麼意思?
1是塔羅牌中的魔術師,0至1,一切從無到有,需要有點石成金的魔力,也代表心想事成喲~
意思是西索和她的感情從無到有囉?
哈哈,想太多了,這個男人做事一向沒什麼特殊涵義,又愛說謊。
不過這是西索第一次送她禮物,雖然只是一張不起眼的紙牌,心裡還是甜滋滋的,
因為撲克牌是屬於西索,也是代表西索的東西。
話說……
這張紙牌是殺過人……資源回收再利用的嗎?牌下有多少喪命亡魂啊……
貓姬偷瞄對面看似專心耍玩撲克牌的西索,
他應該不會是愛護地球的小尖兵,不要去破壞宇宙就很好了……
西索要是跟保護地球的變形金剛柯博文對打,誰會贏?
大概是柯博文獲勝吧,除非西索也會變形……
嗯咳,好像扯得有點遙遠了……
發覺她的古怪目光,西索微略抬頭,給了她一枚意味深長的明媚燦笑。
冷汗,惡寒。
呃,現在不太適合詢問他有關環保的事……
捏著紅心A,貓姬感覺自己周圍籠罩著層層靈異磁場……